※CP：7岁半藏/4岁源氏
※摘要：“岛田”成了他们一生的桎梏。
※警告：想尝试新的风格，石乐志
一天半藏问母亲，为什么她和父亲有一样的姓。被问及的妇人眉眼低垂，面上露出少女似的羞涩，她将鬓角一缕发丝束至耳后，唇边带着绵绵柔情：“因为妈妈嫁给了爸爸呀。”
男孩眨眨有神的眼睛点头说懂，随后一溜烟跑出屋子。
半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踮着脚尖取下书架上的蓝色神龙存钱罐，拧开龙头倒出所有硬币，数了数一遍又一遍，直到确定足够。他把钱放在母亲缝制的小荷包里，绕开家仆和守卫偷偷去了小学西边路口的小卖部，又跑到母亲常带他和源氏去的那家花店，最后踩着落日的余晖再度潜回岛田城。这一系列动作没有被任何人知道。
可惜他还是被长廊上清理地板的女仆看到了。半藏急忙双手背后，索性女仆看到他不过淡淡一笑，告诉他快要吃晚饭了。
最后一站是源氏的房间。或许是因为他刚刚跑回来，此刻半藏站在门外盯着和他一般高的房门把手，竟感到心如擂鼓。可是一想到自己将要完成的大事，他便重新鼓起了勇气。
半藏清清嗓子轻叩房门：“源氏，你在吗？”
“哥哥！”幼童细嫩的声音清晰地穿过门板，紧接着是一连串“咚咚”的脚步声，门开了，源氏满面欣喜地过来迎接他，“哥哥来叫我吃饭吗？”
半藏摇摇头，背负双手绕开源氏走进房间。然而他再想藏，机灵的源氏还是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大叫一声伸手去抢，却被半藏凶巴巴地呵止了。
意识到自己吓坏了源氏，眼见着弟弟嘴角一撇要闹情绪，半藏索性两眼一闭，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源氏怀里。
四支翠茎红花由紫罗兰色的丝带点缀，花朵几乎遮住了源氏的脸。他在《儿童百花图解》里看到过，这是玫瑰，当时父亲解释过，玫瑰是送给爱人的。
“源氏。”半藏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捏着一块绿色钻戒糖，“请你嫁给我！”
屋西头的灯笼被风吹动，在源氏脸上留下跳动的光斑。更年幼的孩子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的兄长，脸颊被过足的暖气熏得红通通。
“为什么？”
“母亲说有相同姓氏的人才能在一起！”半藏举着钻戒糖的手臂有些酸了，但他认真的神态足以令石头动容，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因果关系，“我会陪你玩迷宫游戏，给你买好多好多糖，保护你不受欺负。”
“好~”源氏甜甜地答应了，反正现在哥哥也陪他玩，给他糖，保护他。
绿色钻戒糖套上源氏左手无名指，半藏掏出另一枚蓝色的戴在相同的指头上。
“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妻子了。”半藏笨拙地抱住他，思索着应该亲他的脸蛋还是额头，而他弟弟这时却伸出右手小拇指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半藏无法分辨此刻的心情，他只能粗略地用喜悦概括。他勾住那根藕粉的指头，前后拉动着：“变了的是小狗。”
源氏又笑了，他怀中的玫瑰和指上略大的糖果让他像个淘气的精灵。接着他踮起脚尖，歪歪斜斜地亲在了半藏唇角。
“妈妈也说过，亲吻代表爱。”
◎
两个孩子谁也没把那日的告白讲给他人，似乎是兄弟相连的血脉让他们心有灵犀。起初源氏还会向半藏索要糖果，半藏也会不厌其烦地同他玩游戏。但是日子一久，两人也鲜少提起所谓的婚事，当年童言无忌的承诺似乎也像那颗没吃完的钻戒糖，在角落里蒙尘腐烂，最终和枯萎的玫瑰一起被丢进了垃圾箱。
忘了它吧，半藏想，他默默看着身材玲珑的女孩挽着他弟弟的胳臂走进酒吧，源氏在女孩的手背上留下一个轻吻。
亲吻代表爱，半藏回忆着。他转身进屋，继续同家族长老商讨岛田帝国的扩张与进攻，以及那放荡不羁的岛田次子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晚上好。”源氏出现在道场门口时甜甜地微笑着，“哥哥来叫我吃晚饭吗？”
半藏摇摇头，背负双手站在那里。哪怕他不说，机灵的源氏还是一眼就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武士刀。他抽出自己的刀，对于这个结果他毫不意外。
源氏跌落在地，手里刀柄早已浸满鲜血，滑不可握。四下一片肃杀，半藏就站在他触目所及的地方，等待他咽气的那一刻。
他们毫不意外。这个血腥的结果似乎早就命中注定，也许在他们还未出生时，也许在神龙兄弟的传说诞生之前……“岛田”成了他们一生的桎梏。
“哥……”武士刀穿胸而过，源氏的胸腔成了一个破风箱。他尚且能动的右手向上抬起，小拇指努力翘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咳，不许变。”青年用涣散的眼睛望着他的兄长，脸颊被血液染红，“哥哥是……小狗……”
源氏的头颅低垂了下去，偌大的道场内一颗心脏停了，仍在跳动的那颗带着残缺不全的灵魂，像断掉线的风筝被狂风吹至无人的角落，与遗落的誓言安放在一起。
于是他开口，门缝里钻入初秋干冷的风吹动了灯笼，在源氏脸上留下模糊的阴影。
“童言无忌罢了。”
◎
半藏跪坐在道场中央，任由回忆冲刷伤口。缺了口的武士刀冷冷地映出他的脸。就是在这里，他斩杀了自己唯一的血亲，而那绢纸上的血点正用鲜艳的红色残忍地提醒他。
他收起祭奠源氏的羽毛与酒盏，踩着月亮的光辉潜出岛田城，一系列动作没被任何人知道。只不过走时空荡荡的道场中多了两样东西——
四支以紫罗兰丝带装饰的玫瑰，以及一块绿色钻戒糖。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