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补蜂]Lost in 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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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各位2019年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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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舰桥的警报尖叫起来时，所有语言都被淹没在刺耳的笛声里。所有机都像被丢进煤油锅里的光纤维小动物，蜷起机体，神情苦楚。
唯独补天士在不断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光中一跃而起，比他在任何一场战役中都要矫健。他关闭警报，快活地通知全舰人员“警报解除，不必惊慌”，然后他就飞也似的奔向舰桥了，留下其余舰员对着他的尾气直摇头。
舰桥外摆放着一摞包裹……实际上是一个小型机正抱着一摞比他还高的包裹。他站在寻光号的警戒范围内，刚刚就是他触发的警报。
“您好，顺蜂快递。”听到舰桥打开的声音，小个子说。他的声音本就柔和，从层层叠叠的包裹后传来，让他听起来更渺小了。
“天天见面，商业客套就不用了吧！”补天士开心地接过小个子手里的货物，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是小快递员看起来快要筋疲力尽了。
“这是我们的业务要求。请您在这里签字。”
补天士在数据板上心不在焉地划拉几下，全然看不出这是他的名字。
“在外面跑了一天怪累吧？进来坐坐？”
快递员麻利地收起数据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公司不允许我们进入客户的私人领域。”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你们老板不知。”
“我还有四个快递要送，它们分别在城区的四角。”
“噢你的职业精神打动了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实名给你七星级好评。”
“我的名字是‘汽车人’。”快递员回眸一笑，他胸前的红标志更加鲜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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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士败兴而归，他把包裹随意摆在地上便坐回升降椅继续观赏他的星图。宽敞的舰长室里唯一一面没刻满补天士之星的墙壁被漆成了深邃的墨蓝色，其上散布着不同大小与颜色的球体。大的像星球，小的像星星，有些极遥远的还会被细线串起来，形成抽象的星座图。补天士看得入神，如果不是通天晓来敲门，他恐怕还要看上几小时。
“今天送来的是什么？”大副看着地上的乱摊子问。
“啊……买得太多我不记得了，应该是船体的替换零件吧。”
“诺帝卡昨天说哪怕我们每个小时跃迁一次，零件也够我们用十年的了。”
“那就是医疗补给。”
“救护车说哪怕我们天天和黑区财团四方混战，补给也够二十年的了。”
“你打开它不就知道里面是啥了嘛！”
“可这是你的私人物品，私自查看他人的包裹及信件违反了塞伯坦历法第五章第……”
“停停停！我打开就是了。”补天士提起地上的包裹徒手撕开，他只从每个盒子里抖出一瓶“专事专用”有机润滑油，一共五瓶。他只看了那些瓶子一眼就把它们全塞进了通天晓手里：“把这些送给船上的情侣，就说是舰长福利。”
通天晓被迫接过，这回他的眉头因惊讶而扬了起来：“你为什么要用五个不同的帐号下单？”
“……”
“因为你想多见几次那个快递员？但是不巧今天它们全都一起送来了。”
补天士迅速抬起头摆手否认，但为人刚正不阿的大副随即又皱起眉来：“你这样做只会增加他的工作量，如果你喜欢他的话……”
“喔！打住！”补天士快要窘迫得自燃了，“我没有……你误会了，其实……好吧你没误会，我确实想多见他几面，但你不能盖棺定论说我喜欢他！”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这艘舰上的421只光学镜……”他停顿了一下，确定自己把旋刃的独眼减去了一只，“都是摆设了。”
“噢普神，真这么明显吗……”补天士摊在椅子上。
“明显到老十都发现了。其实今天我来就是想把这个给你。”通天晓从子空间里拿出一个半手掌大的小人偶，“老十送给你的。”
补天士接过人偶，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捧在手心。明黄色的涂漆和黑色的腿甲，头顶两个可爱的小尖角，圆圆的面甲上特地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我们停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预期的十天。再晚三天，我们的航行计划就要全部重写。”
“相信你芯里自有定数，舰长。”离开前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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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种族隔离后的塞星人被变形形态决定了职业，似乎没有人喜欢当快递员，因为那意味着一成不变和疲劳奔波，拿着可怜的塞币干最累的活儿，似乎他们的机生就要随着这座城的钢筋大楼一起氧化、腐朽。
然而大黄蜂不这么想，他更乐于把每一次运输都当成“旅行”，虽然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但这里的每一个狭窄的胡同或油腻的低洼他都了如指掌，每一天出行都有新的发现。
不过他承认当自己看到星际航站的飞船时是无比羡慕的，那些飞船里的机才是真正的旅行家。他总想多看几眼飞船，因为他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片土地。
凑巧的是最近他总能接到航站的单子，每天都有，有时甚至不止一个。出来取货的是个好看健美的年轻机，对他有些过于热情。他身上有冒险家独特的气质，让人不禁着迷。
大黄蜂不再多想，他只是一个快递员，有什么资格登上宇宙飞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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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士站在星图前沉思着，他盯着一处并不存在的空缺，仿佛迷失在星辰里。
实际上在停泊的第二天他就画完了星图，按照梦里的启示和一些宇宙数据的细化，他可以确定自己百分百完成了。无论是感知器、诺帝卡还是通天晓……舰上的权威都能肯定，这是一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佳星图。
可是每当补天士看着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芯中的星图有另一个样子。
他落在转椅里，一转脸看到桌上的黄色小人偶对他微笑着。如果在那里——他眯起光镜——在群星的中央加上一颗明亮的金黄色星星……
恍然间补天士明白了，他知道星图缺在了哪里，他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每日一次的警报又响了，这次对补天士来说有不同的意义。然而今天他兴高采烈地打开舰桥时却看到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头上长角的红涂装矮子。
“你们的警报太它渣的响了。”
“飞船没有门铃，将就着吧。”
“给你快递。”红矮子毫不客气地说。
补天士气不打一处来，他弯下腰用手指戳着对方的胸甲恶狠狠地说：“这是你该有的业务素质吗！”
“你快递还要不要了？我累死了！”
“我他渣要投诉你！差评！”
“我只是个代班的，你要投诉遭殃的不是我！”矮个子胸膛一挺，名牌上很显然不是他的名字。
“你——”补天士正要嘴炮，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仔细看了对方胸前的名牌……
“大黄蜂，你替大黄蜂代班对吗？”
红矮子点点头。
“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找你替他？”
“他去看啰嗦的比赛了，上次他帮我要了签名，我欠他一个人情。”
补天士满意地拍拍他的肩甲，往他手里塞了十塞币：“辛苦了，这是你的小费。”
然后他潦草地打发走了一面甲懵逼的矮个子。
补天士变成跑车在街道上疾驰，比赛在市中心举行，全速行驶也要一个小时，而比赛已经开始一小时十二分钟了。竞速比赛往往不需要持续太久，因为赛车不就是以“快”著名的吗？
当他到达门口时轮胎已经烫得快要融化，三三两两的观众正向外走，激昂的赛场已经冷却，看来比赛已经结束多时。
补天士在观众席上一圈圈寻找，最终他在中央的颁奖台上发现了大黄蜂，他正坐在台子边缘晃荡着双腿，仰望头顶深邃的天空，聚光灯在他身上投射出一圈绒绒的反光。
补天士悄悄坐在他身边清了清嗓子，这把快递员吓了一跳。
“你在看什么？”
大黄蜂不好意思地晃动几下机体：“没什么，大概是星空吧……”
“我得说这不是个观星的好位置，灯光太亮，会掩盖住星辰。”
“你也来看比赛？”
“实话说并没有。”补天士挠头，“我来是为了找你。”
“飞过山送错货了吗？”
“飞过……哦你那位红色朋友除了脾气差以外没做错任何事。我来完全是出于个人理由。”
他从子空间取出一样物件，并深深置换气体：“我，寻光号的舰长补天士，真诚邀请你登舰与我一同航行。”
偌大的赛场安静一片，大黄蜂难以置信地望着补天士以及他手里金灿灿的补天士之星。他需要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我只是一个快递员。”
“当你脚踏这片土地时你是快递员，而当你飞在星辰之间，你会是一颗明星。”
“这里的灯光过于耀眼，它们把明星的风头都抢走了。”
大黄蜂半晌没有说话。他盯着自己脚尖上的油污，再抬起头时，透过炫目的聚光灯，寥寥几颗星星在暗色的天幕里摇曳。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他笑着接过金灿灿的补天士之星。
“无边无际的未来。”
【END】2018.12.31
